硬气反击！大疆起诉美国国防部

美国东部时间10月18日，中国无人机制造商大疆创新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大疆”） 宣布，已在美国华盛顿地区法院对美国国防部提起诉讼，抗议其被错误地列入“中国军事企业清单”（Chinese Military Companies List，简称CMC清单）。

（图自：彭博社）

大疆18日在美国律师事务所Paul Weiss向华盛顿特区地方法院提起的诉讼中，将国防部长劳埃德·奥斯汀(Lloyd Austin)和负责工业基地政策的国防部副部长劳拉·泰勒-凯尔列(Laura Taylor-Kale)为共同被告。

这一清单由美国国防部根据《2021财年国防授权法案》第1260H条制定，旨在识别在美国直接或间接运营的中国军事企业，并警告美国实体和企业与这些企业开展业务可能存在“国家安全风险”。

大疆的诉讼理由

大疆在一份长达56页的起诉状中表示，美国国防部将其错误地列入CMC清单，这一决定严重损害了公司的名誉和经济利益。公司既不由中国军方拥有，也不受中国军方控制，一直致力于推动“消费级和商业级”无人机产品的应用与创新，并反对产品用于军事用途。

大疆在诉讼中指出了美国国防部的几宗罪：

• 失去商业交易：大疆失去了与美国和国际客户的多项商业交易。
• 名誉受损：公司被错误地污蔑为“国家安全威胁”。
• 合同受限：大疆被禁止与多个美国联邦政府机构签订合同。
• 客户流失：许多美国和国际客户已终止与大疆的现有合同，并拒绝签订新合同。

此外，2023年7月27日，大疆提交一份全面除名请愿书，指出美国国防部有法定责任“根据最新可用信息，持续地从列表中删除”相关企业，因此要求将大疆从军工企业名单中移除。

大疆表示，美国国防部在过去的16个月里一直没有与公司就认定问题进行沟通，拒绝提供指控理由，并无视大疆的会面请求。在未通知的情况下，美国国防部于2024年1月31日再次将大疆指定为“军工企业”。

今年9月6日，大疆在确定没有其他合理选择后，通知美国国防部，该公司计划寻求司法救济，决定正式向五角大楼提起诉讼，称“除了向联邦法院寻求救济外，别无选择”。 直到此时，美国国防部才提供了一份“礼貌性”的内部报告副本，其中包含了将大疆指定为“中国军工企业”的完整理由。

在起诉状中，大疆方面认为，美国国防部这份日期为2023年11月的报告包含了一系列零散的说法，完全不足以支持对大疆是“军工企业”的认定。报告存在诸多不足之处，其中包括采用了错误的法律标准，混淆了拥有常见中文姓名的人物，并依赖陈旧的所谓事实和缺乏说服力的关联，这些都远远不足以证明大疆是一家“军工企业”。例如，大疆方面指出，无人机定义广泛且差异较大，无人机谱系的一端是消费级无人机，它类似于“遥控航空相机”，由可充电电池供电，另一端则是军用无人机，通常“类似于固定翼飞机”，拥有“巨大的翼展，往往由汽油或柴油发动机提供动力”。美国国防部也承认，大疆不生产军用无人机。

此外，大疆的产品经过第三方咨询公司的分析已验证其数据安全性和隐私保护措施。美国内政部、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国土安全部以及国防部都进行过类似的验证。

美国的制裁行动

美国政府对中国企业的指控和制裁行动已经持续数年。

2017年，美国五角大楼以“数据安全隐患”为由，禁止美军使用大疆无人机产品。

2020年，美国商务部以“违反美国国家安全”为由，将大疆等多家中国企业列入出口管制“实体清单”。

2022年10月，美国国防部将大疆列入中国军事企业名单，美国公司被禁止与名单上的中国公司开展业务。五角大楼当时称，此举是为打击支持解放军现代化目标的军民融合战略，因为中国通过看似是民营机构的企业、大学和研究项目获得先进技术和专业知识。

今年以来，美国政客继续鼓吹打压和限制中国无人机。3月，美国众议院“美中战略竞争特别委员会”呼吁拜登政府对中国无人机，包括从其他国家转运进入美国的中国无人机征收更高的关税，并采取新的激励措施来促进美国无人机制造商的发展。

美联社提到，美国无人机制造商Skydio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亚当·布里（Adam Bry）6月还曾告诉美国国会，该公司的业务“被中国抢走”。他妄称“中国试图控制无人机行业，向领先企业投入大量资金，瞄准美国和西方的竞争对手”。 

今年9月，美国国会众议院通过法案，拟禁止大疆生产销售的新型无人机在美国的通信基础设施上运行，以阻止大疆无人机在美国市场销售。这项法案尚未得到美国参议院的批准，还无法生效。 

中国企业的反击

目前已有数十家中国企业被恶意列入CMC清单，大疆的起诉也并非孤例。

此前， 2024年1月31日（美国东部时间），美国国防部根据《2021财年国防授权法案》第1260H条，将中微半导体设备（上海）股份有限公司（中微公司）列入CMC清单。

8月16日，中微公司宣布就被列入“CMC清单”起诉美国国防部，并表示坚信美国国防部将中微公司列入CMC清单的决定是错误的，不符合事实，没有法律依据，且违背了程序正当，给中微公司的声誉造成严重影响。

中微公司表示，自被列入CMC清单以来，公司竭尽所能积极地同美国国防部进行沟通、澄清事实，提供了充分的证据证明其不符合CMC清单的认定标准，并要求其将中微公司从CMC清单中移除。然而，遗憾的是，截至正式起诉之日，中微公司仍未如愿。因此，中微公司不得不采取法律途径，请求法院要求美国国防部撤销其错误决定，以消除误解，维护中微公司合法权益，并保障中微公司股东、客户及合作伙伴的利益。

中微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尹志尧表示：“我们对美国国防部将中微公司再次列入涉军清单深表震惊。这一决定是错误的，是毫无根据的。我们相信法院会作出一个公正的裁决，将中微公司从CMC清单中移除。同时，也愿意继续与美国国防部保持沟通，妥善地解决所存在的争议。”

5月，在纳斯达克上市的禾赛科技在美国提起诉讼，对美国国防部将其列入CMC清单的行为进行有力回击。据这家总部位于上海的公司5月13日提交给华盛顿联邦法院的一份诉状称，被列入所谓的1260H名单导致其“声誉受损，股价大幅下跌，并损失一些商业机会”。禾赛科技敦促法院裁定美国国防部将其从名单中移除，或者宣布该名单违宪。

禾赛科技介绍，该公司对美国国防部的6项指控中有4项指控其违反《联邦行政程序法》。。这些企业均表示，美国的指控没有法律依据，且给公司声誉和业务造成了严重影响。

禾赛科技公司官网显示，该公司是全球领先的激光雷达研发与制造企业，产品广泛应用于支持高级辅助驾驶系统（ADAS）的乘用车和商用车、自动驾驶汽车，以及无人配送车、AGV 等各类智能机器人应用。禾赛在光学、机械、电子、软件等激光雷达核心领域有着卓越的研发能力和深厚的技术积累，在上海、硅谷、斯图加特等地均设有办公室，客户遍及全球40多个国家。

中国政府的立场

中国外交部对此表示坚决反对，认为美方泛化国家安全概念，划设歧视性清单，无理打压中国企业，破坏中美正常经贸合作。

今年2月1日，针对美国国防部更新“中国军事企业名单”一事，时任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表示，我们坚决反对美方泛化国家安全概念，划设各类名目的歧视性清单，无理打压中国企业，破坏中美正常经贸合作。美方做法违背其一贯标榜的市场竞争原则和国际经贸规则，打击外国企业在美投资经营的信心，损害美国企业和投资者的利益，终将反噬自身。

汪文斌指出，事实上美国政府才是军民融合政策的主推手。美国的军民融合政策可以追溯到一战之前，美国国防部在硅谷等科技重镇设立办公室，指导高科技企业加快技术军事化实战化。很多美国大型跨国公司都是军民融合体，其经营范围、产品类型跨越军民领域，我们敦促美方立即纠正上述歧视性做法，为中国企业经营提供公平、公正、非歧视的环境。中国将继续坚定维护本国企业的正当合法权益。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毛宁指出，美方出于维护科技霸权的需要，滥用出口管制措施，对中国企业进行恶意封锁和打压，这种做法背离公平竞争原则，违反国际经贸规则，不仅损害中国企业的正当权益，也将影响美国企业的利益。

商务部发言人5月10日曾表示，长期以来，美方泛化国家安全概念，滥用出口管制措施，打压遏制他国企业，严重损害企业合法权益，破坏全球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稳定，阻碍世界经济复苏和发展。中方敦促美方立即停止错误做法，并将采取必要措施，坚决维护中国企业的合法权益。

美国市场的依赖

尽管美国政府试图打压中国无人机，但数据显示，大疆占据了美国民用无人机市场50%的份额，在全球消费级无人机市场所占份额接近80%，在全球民用无人机企业中高居第一。另外，中国无人机在美国执法机构的市场份额高达90%，在紧急救援领域更是达到92%。

因此，美国政府的打压行为已经引起美国执法和急救人员的担忧。一些执法人员指出，美国无人机的价格是中国无人机的三到四倍，技术水平却无法相提并论。美国肯塔基州警官特拉斯维·库克打了个比方：“你宁愿开一辆凯迪拉克Escalade（超豪华SUV），拥有一切舒适感和性能感，让你的工作更轻松，还是你宁愿花更多钱开一辆根本没有选择的福特Escort（紧凑型轿车）？”

有业内人士称，企业起诉美国国防部，并不是我们认为的“鸡蛋碰石头”，按目前大疆在美国市场中的地位，甚至美国军方、警方自己也在采购其产品，部分机型还被中国限制出口。

《日经亚洲》6月曾发文称，包括美国肯塔基州、新泽西州和康涅狄格州在内的一些公共安全机构，都使用自己的预算购买了中国无人机。许多人表示，即使美国政府提高关税，他们也会购买。

外交学院国际关系研究所教授李海东在接受《环球时报》采访时表示，美国军方将大疆指定为“军工企业”毫无疑问是不合理的。大疆本身只生产民用无人机产品，但美方却对其商业行为和产品用途给予一种高强度的军事化解读。

李海东表示，美国在国内自诩是“法律为王”，而在对大疆事务的处理中却是“政治挂帅”，这种“双标”引起了大疆以及美国消费者的极大不满，大疆此举也能使美国民众看清美政府把法律当儿戏玩弄的面目。他还认为，大疆的做法对于一些走出海外的中国企业具有启示意义，中企走向世界的过程中要勇于拿起法律武器，坚定捍卫自身正当合法利益，“中企拿起法律武器起诉美政府，不仅是为了自身，也是为了中美总体经贸健康发展”。

中国人民大学重阳研究院合作研究部主任刘英在接受《大公报》采访时说，近年来，美方对中国发起的科技战愈演愈烈，小院高墙越垒越高。拜登上台后，逐渐转向所谓的“去风险化”，但纠集盟友对付中国的本质没有发生变化，这次的一系列操作也是美方“长臂管辖”的典型表现。刘英表示，中企要继续保持战略定力，在商言商，不被美国的泛政治化、泛安全化所干扰。同时，强化自主知识产权和科技能力的建设，拿起法律的武器积极应对，利用国际机制争取更公平合理经贸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