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印度媒体和国际新闻机构广泛报道了印度制造业因中国技术人员签证问题而面临的挑战。自新冠疫情和中印边界冲突以来,印度对中国公民实施了“亚洲最严格的签证限制”,这对印度制造业的发展产生了不利影响。
查询印度政府相关网站发现,印度时至今日尚未恢复对中国内地及港澳居民旅游签证的发放。从过往报道来看,申请商务、留学和工作等用途签证也相当困难。包括记者、留学生在内中国人员的签证续签申请被拒,目前中印两国间已无常驻记者,在印留学生数量也越来越少。
从印度政府网站来看,中国大陆(左)居民可申请的签证类型中不包括旅游签证
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五
6月27日,据《金融时报》报道,数千名中国工程师和技术人员的签证申请在印度遭遇瓶颈。
印度手机和电子产品协会(India Cellular and Electronics Association,ICEA)主席潘卡吉·莫辛德鲁(Pankaj Mohindroo)表示:“对电子产业发展至关重要的技能人才流动几乎停滞,过去两三年里,数千名中国人的商务和工作签证申请被拒,许多中国技术人员因担心遭拒签而放弃申请,这给依赖中国专业人才的印度工厂带来了不确定性,抑制了其扩大规模和提高产值的能力”。
他指出,即便在美国公司工作多年的中国人申请签证也会被拒,这不仅伤害中国公司,而且“主要损害了在印建设生产能力的美国、英国、日本和印度公司”。
印度政府的“生产关联激励计划”(PLI)旨在促进本土制造业,但签证问题却成为了该计划实施的障碍。印度《经济时报》报道称,中国企业技术人员要想办理赴印商务签证,通常需要3至6个月时间。而中国媒体报道等待最久的案例,甚至有15个月的。该报评论称,为了推动“自立印度”计划,莫迪政府正在解决中国技术人员来印度难的问题,这对实现印度制造业的自立至关重要。
然而,印度政府对放宽中国技术人员签证的态度仍然谨慎。《印度斯坦时报》报道称,对莫迪来说,经济安全而非商业利益才是对华优先议题。报道援引印度一名匿名内阁部长的话称,“不能因为几块银子就在印度的国家安全上妥协,只有经过审查确保不违反旅行条件时,才会对中国技术人员和商人发放签证。”
《印度时报》表示,印度电子制造业已经因签证问题在过去四年里损失了150亿美元,并造成超过10万个工作岗位的流失。ICEA估计,若中印商业活动正常化,印度公司国内附加值能从18%提升至22%-23%,每年额外为印度手机生态系统贡献1500亿卢比(约18亿美元)的附加值。
印度工业严重依赖中国技术人员
面对困境,ICEA和印度信息技术制造商协会(MAIT)正在游说政府加快审批中国企业高管签证的进程,以促进技术和技能转让,以及生产设备的安装和调试。印度电子和信息技术部(MeitY)和工业与内贸促进局(DPIIT)也向外交部反映了业界的紧急需求。
《印度时报》透露,印度政府已采取初步行动,简化中国技术人员的签证程序,包括向参与PLI的中国技术人员发放长达6个月的签证,并建立10天内审批商务签证的机制。
尽管印度政府已建立起快速审批商务签证的机制,但实际审批过程依然缓慢。业内人士透露,有4000至5000名中国企业高管和工程师的签证申请正在等待审批,这严重影响了印度电子制造业的扩张计划。
印度业界普遍认为,中国技术人员对印度制造业的发展至关重要。他们不仅提供了必要的技术支持,还帮助提高了生产效率。《印度简报》指出,“没有中方人员不行”、“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提供(印度)所需的优质专家。”
该报评论道,印度制造工业严重依赖中国大陆的优质专业技术人员,这些人员在薪酬和专业技能上具有独特优势,即使是领先的台湾省电子企业在印度也需依靠大陆专家。印度电气和电子制造行业更是高度依赖中国供应的关键零部件,这些因素共同加剧了印度对华签证限制带来的负面影响。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印度政府官员承认,“我们知道中国是世界工厂,这是避不开的”。然而,由于签证问题,许多中国人员不愿前往印度,“如果需要50名中国工程师来印度帮忙建厂,只有大约10人愿意来。”这进一步加剧了印度制造业的人才短缺问题。
印媒:让中国人来吧
在这一背景下,印度政府和业界正在寻求解决方案,以确保印度制造业能够继续吸引外资和人才,同时保持其全球竞争力。但是一些印度公司因担心无法获得必要的中国技术支持,不得不将生产转移到其他国家,如越南、孟加拉国等,这进一步削弱了印度制造业的竞争力。
印度《经济时报》举例称,一家大型中国制造商曾计划在印度建厂生产苹果iPad,但这家公司最终决定在越南建厂,每年生产价值80亿至100亿美元的iPad。他们在近期刊发的一篇题为“看在‘自立印度’的份上,让中国人来吧”的评论中称,为了推动雄心勃勃的“自立印度”计划,莫迪政府正着力解决手头上的主要问题:让中国技术人员来印度。这对实现“自立印度”愿景至关重要,将确保有必要的专业人员帮助印度国内制造业提高生产能力,减少对于进口的依赖,保持全球市场上的竞争力。
美国彭博社此前以《没有中国,莫迪的就业危机就无法解决》为题发文。文章指出,印度政府的“过时思维”使得印度制造业面临危机,吸引外资的速度远低于外界预期。印度央行数据显示,去年印度的外国直接投资创下了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的最低点,印度官员“追赶中国”的目标似乎仍遥不可及。
文章称,印度政府试图将中国企业排除在当地供应链之外,但这种策略注定会失败,因为印度市场规模有限且深度不足,跨国公司不会把整个供应链转移到印度来为它服务。拒绝中企的投资和技术只会让印度更难赶上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