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冲突将导致全球“5G冷战”？

俄罗斯军队大规模挺进乌克兰，让欧洲再次陷入75年来未曾见过的漫天烽火；在残酷的城市战中，无论是平民或是军人，伤亡者继续快速增加。然而，西方世界──即美国及其北约(NATO)盟国──没有太多选项能响应这场战争(例如设置禁航区等)，除非他们愿意把俄罗斯拉进一场全新的世界大战。因此，对于与俄罗斯对立的阵营来说，发起制裁是因应乌克兰军事冲突唯一能采取的实质行动。

从石油、天然气到银行账户，再加上豪华游艇，俄罗斯在各方面都被欧盟、英国与美国冻结或封锁。而除了更明显的禁运，技术性的惩罚到目前为止在已实施的禁令中占据很大的比例。原则上，美国白宫已经对俄罗斯实施了广泛的半导体制裁，旨在打击其军事行动，但也将影响其高科技和电信产业。

这些制裁已经开始发酵。值得一提的是，全球最大芯片制造商台积电(TSMC)也同意停止输出半导体组件至俄罗斯──该国仰赖台积电制造应用于从智能手机到军事设备的各种芯片。

俄罗斯的5G产业前景

电信设备大厂爱立信(Ericsson)和诺基亚(Nokia)都证实，他们已经停止向俄罗斯电信业者Mobile TeleSystems (MTS)、Megafon和Veon供应基础设施。俄罗斯最大的移动通信业者 MTS 是自2020年开始与Ericsson合作，对其现有的蜂窝通讯基础设施(2G/3G/4G)进行大规模更新，以迎接5G未来。

2021年4月，MTS与Ericsson在圣彼得堡(St. Petersburg)设立5G创新中心，两家公司合作于2021年10月为俄罗斯工业钢铁巨擘PJSC Severstal等企业，推出Ericsson称之为“5G-Ready”的私有蜂窝网络。但现在这些合作都因为俄罗斯对乌克兰的侵略而成为过去式，两家来自北欧的电信设备供应商都已退出俄罗斯市场，在可预见的未来也不会回去。

随着俄罗斯电信业者正转向5G，他们最终可能得付出数十亿卢布的代价，以拆除并更换来自Ericsson与Nokia的任何设备。现在俄罗斯没有较大规模的商用5G网络，在莫斯科的“标志性地点”也只有大约14个5G网络部署。

跟美国一样，俄罗斯目前没有生产基础设施的国内5G供应商，中国电信设备业者华为(Huawei)是俄罗斯5G业务的主要供应商。华为已经携手MTS，自2021年4月起在莫斯科的标志性地点进行5G部署；两家公司的5G合作协议最初是在2019年6月签署。

其他俄罗斯电信业者如Megafon和Veon，目前仅在进行5G测试。而实际上，Veon (该公司在俄罗斯的移动通信业务名为“Beeline”)仍然专注于4G网络。因此，MTS将成为在俄罗斯推出5G服务的主要营运商，由华为提供基础设施。

全球通讯产业陷“冷战”？

截至目前为止，华为是全球最大的通讯基础设施供应商，在非洲和亚洲的大部分地区部署4G和5G网络。在过去几年左右的时间里，美国等西方国家不断以“国家安全”为名打压华为；他们在美国被禁止采用，英国也已规定任何华为5G设备必须在2027年之前从网络中移除，还有许多美国盟国也已经实施或正在考虑禁用华为的设备。

市场研究机构Dell’Oro Group在3月中旬发布的报告指出，全球电信设备市场的2021年营收接近1,000亿美元，自2017 年以来成长了超过20%，主要驱动力来自于无线接取网络(RAN)应用的成长。尽管美国政府对华为的禁令正在发酵，该公司仍是全球领先的设备供应商之一。

因为乌克兰事件，我们可能会看到一种新型态的“冷战”在通信产业领域生根。即使只有中国供应商向俄罗斯电信营运商提供5G设备，但来自美国的半导体制裁，将使得为通信基础设施采购芯片变得更加困难。

产业顾问机构Semiconductor Advisors总裁Robert Maire在一篇关于技术禁令影响的报导中接受《EE Times》采访时表示：“中国芯片制造商的产能有限，显然无法弥补俄罗斯在其他地方所获得的所有工艺技术。”再加上，新冠病毒疫情之后，包括中芯国际(SMIC)等中国本土芯片制造商，都忙于满足其国内市场的芯片需求。

中国供应商不太可能因为俄乌战争停止对西方国家客户的销售，然而着眼于西方世界对俄罗斯施压，再加上对华为和中兴(ZTE)等中国供应商的禁令，可能预示着东西方之间的脆弱关系又展开了一个新阶段——或许可以称为是全球通信产业的“冷战”，而5G和其他重大技术演进，将更多地是来自于相关不同阵营一时兴起的政治需求。

倒霉的是终端消费者

拜俄乌战争之赐，俄罗斯消费者将无法买到众家品牌最新型的5G智能手机。苹果(Apple)已经停止在俄罗斯销售iPhone，Android手机大厂三星(Samsung)亦然；在此同时，Google也停止让俄罗斯用户在Play应用程序商店购买应用程序。

这场战争开打后，中国厂商恐怕也很难为俄罗斯客户供应5G手机，因为5G射频芯片的核心滤波器技术供应者就是美国。华为已经因此过得很辛苦，该公司无法绕过美国的芯片禁令，一直在等待中国制造的、预期在2022年某个时间点出货的5G射频芯片。

如今，西方的芯片禁令也将影响所有中国手机厂商，包括荣耀(Honor)和小米(Xiaomi)。中国手机供应商贡献俄罗斯智能手机进口量的60%，根据业界消息，俄乌军事冲突发生后，该出货量已经减半。

本文同步刊登于《电子工程专辑》台湾版杂志2022年5月刊

编译：Judith Cheng

(参考原文：Russia and The 5G Cold War，By Dan Jon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