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Berry的转型与野心：QNX与汽车

2016年BlackBerry宣布放弃智能手机业务，TCL接手了BlackBerry手机品牌，BlackBerry公司便已经开始了转型之路。到前不久的BlackBerry QNX媒体沟通会上，BlackBerry技术解决方案部高级副总裁兼联席主管Kaivan Karimi先生说出“在汽车嵌入式操作系统中，我们是市场当之无愧的第一名”时，这款名为QNX的产品就尤为值得细究了。

Karimi先生所说的汽车嵌入式操作系统第一，来源应该是与Strategy Analytics去年进行的共同统计。[1]BlackBerry在去年年中宣布其QNX软件已嵌入到1.2亿汽车中，Karimi提供的最新数字则是1.5亿。“汽车OEM与Tier 1厂商在ADAS系统、连接模块、部分自动系统（handsfree systems）、娱乐系统中采用BlackBerry QNX技术”，包括了奥迪、宝马、福特、通用、丰田、现代等等。

BlackBerry技术解决方案部高级副总裁兼联席主管Kaivan Karimi

这里的表述实际上是比较模糊的，QNX本身并不单纯只是个操作系统。QNX的“软件”形态，至少包括了实时操作系统、Hypervisor、中间件、开发工具、服务。它在不同车型中的存在和部署方式可能存在较大差异。QNX涉及的领域涵盖了汽车、医疗、工业自动化等。截至今年2月的BlackBerry 2019年报，表达方式是说，Strategy Analytics统计显示BlackBerry拿下全球汽车信息娱乐操作系统（Infotainment OS）份额第一。

不过QNX业务只是BlackBerry现有业务的一小部分。在正式探讨QNX之前，我们照例还是来先了解一下BlackBerry这家公司现如今的状况。

BlackBerry的过渡期

要了解一家上市公司当前的业务情况和公司类型，财报仍是打开局面的最好方式。从全局来看，2019财年BlackBerry总营收为9.04亿美元，单就数字来看比2018财年下滑3.0%；实际净利润（Net income）9300万美元也是下滑的（2018财年为4.05亿美元），且同比下滑幅度较大。[2]

营收下滑的原因我们后面再谈。而相关2019财年利润下滑，财报总结原因，主要是一方面，2018财年BlackBerry与高通的授权纠纷得到和解后，高通向BlackBerry支付了一笔和解金（9.4亿美元）；另外2019财年BlackBerry与诺基亚的专利纠纷告一段落，营运支出降低，长期资产减值损失不再，两相抵消对2019财年BlackBerry的净利润产生了比较大的影响。

刨除包括上述因素在内的一些组成部分，按照non-GAAP来计，BlackBerry2019财年净利润为1.31亿美元，相比2018财年增长5400万美元。BlackBerry将non-GAAP计利润增长归结为营运开支的缩减，和产品毛利率与投资收益（investment income）的增加。

这里不得不提一提2017财年的情况。BlackBerry 2017财年全年营收13.09亿美元，但净利润出现了较大程度的亏损，亏损金额为12.06亿美元——这很符合我们对BlackBerry这家公司近些年的认识。很显然2018财年是BlackBerry真正转身的一年，只不过如上所述，2018财年的GAAP计公司净利润存在虚高的问题，所以2019财年实际是更能反映BlackBerry公司现状的，与此同时公司过渡期的阵痛还在。

有关BlackBerry公司过渡期的阵痛，我们可以再观察一下BlackBerry现如今的产品服务构成。

Non-GAAP BlackBerry按业务划分的营收情况

BlackBerry现有产品服务主要分成了“企业软件与服务”、“BTS（BlackBerry技术解决方案）”、“授权/IP与其它”、“手持设备”、“SAF”。在营收占比中，下滑最快的是“手持设备”——这部分业务主要就是DTEK60（传说中最安全的Android手机）以及所有更早期的BlackBerry智能手机。2019年这部分产品在总营收的占比下滑了将近80%，现在只占到BlackBerry总营收的1.4%。另外下滑比较快的是SAF——主要是BlackBerry比较早期的SAF业务，相关于采用BlackBerry 7和更早期操作系统的订阅服务，目前占BlackBerry公司营收的5.0%。

公司营收支柱的“企业软件和服务”理论上也是BlackBerry的传统项目。这个项目主要是BlackBerry Secure平台，包括了BlackBerry UEM/Dynamics/Workspaces，还有知名的BBM Enterprise等，涉及各种安全、生产力、协作、终端管理解决方案；另外还囊括了AtHoc Alert安全网络应急通信解决方案，BlackBerry Cybersecurity Services和BlackBerry Cylance。其中Cylance是BlackBerry今年的一个重点收购项目，这是一家用AI做端点安全的信息安全公司。

“授权/IP与其他”其实也不需要赘言，这部分营收预计未来还会增长。

上述两项业务的大力发展，都属于BlackBerry转型的组成部分。而BlackBerry内部目前潜力最大的成长型业务应该就是“BTS”了，尤其是在汽车电子发展将越来越快的当下，QNX汽车平台、QNX Neutrino操作系统、QNX Hypervisor等都属于BTS业务。这项业务还包括BlackBerry Radar资产追踪解决方案、Paratek天线调试技术、Certicom加密与密钥管理产品。

从2018-2019财年的转变来看，SAF业务营收下滑完全符合预期，也是BlackBerry转型的重要表现。BlackBerry自己的说法是公司正从“外包手持设备制造模型，过渡到安全设备软件开发与授权”，未来这部分业务也只会越来越小。“企业软件与服务”业务同比也出现了下滑，不过这似乎是因为今年ASC 606会计准则的采用。

至于“授权/IP与其他”和“BTS”业务的营收上扬，自然就是BlackBerry转型的主要发展方向了。其中BTS业务增收4100万美元，主要归功于和高通的协议，针对高通的部分硬件平台，做QNX软件配合优化。QNX很显然就是BlackBerry未来要着力发展的产品之一。

按地域划分，亚太地区在BlackBerry目前的营收版图中所占的比重还是比较小的，但中国汽车市场的庞大是众所周知的，即便当前市场环境并不特别好——但中国和亚太区市场对QNX产品而言，无疑是未来利润点增长最重要的一环。这显然是BlackBerry开始开拓中国市场的原因，其间的业务逻辑还是一目了然的。

BlackBerry的野心

要搞清楚BlackBerry转型是否成功，不妨来看看QNX产品本身。要搞清楚QNX是什么，可能并不是个简单的问题，这可以从QNX及BlackBerry更多软件技术的存在价值谈起。Karimi说，2050年宏观趋势包括了1.人口老龄化趋势非常明显；2.城市化进程加快，届时全球2/3的人会生活在城市；3.气候变化、资源稀缺，2050年温室气体排放增长1.5倍，人们对于水、实物、能源需求可能增加1.6-1.8倍；4.AI、机器学习、智能网联车、IoT等技术实现突破；5.全球经济重心发生变化，中国会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汽车市场和最大的汽车组装地。

针对人口老龄化的问题，Karimi举了两个例子， “到2030年日本适龄工作人口将比现在少2000万人，经济增速会下滑”，“韩国人口老龄化已经成为非常突出的挑战和问题”，“就全球来看，韩国和日本仅仅是冰山一角，全球都会面临这一问题。中国的老龄化也会变得越来越严重。老龄化是无法逆转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到解决方案，考虑如何利用技术进步为人与社会长期发展服务。”

“工业4.0会极大程度奠定人类社会未来的进步和发展。智慧社会与智能城市要求建立起以技术为驱动的基础设施，这是人类世界发展未来的主题。”针对上述5个问题，需要加强的就是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包括针对老龄化的医疗保健体系、针对气候变化资源短缺的自动化基础设施，通过技术突破来支持基础设施建设。

“在智慧城市的框架体系下，基础设施是非常关键的。需要建立起更加先进的基础设施。”Karimi说，“在先进的基础设施背后，软件是一切的核心。只有好的软件管理平台才能保证基础设施的正常运行。对于关键任务的应用来说，安全成为必须考虑的方向。确保数据安全，运行安全，运作性能也要可靠稳定。”

与此同时，“软件正在包围整个世界。随着智能与自动化进程的加速，世界也在走向电子电气化的路上，软件将是背后的重要组成部分。未来社会，软件将无处不在。”这就是我们以往所说的“软件定义一切”[3]。“全球软件产业的增长不是线性的，它也呈指数级增长速度。”

好比我们在以往的报道中不止一次地提到，汽车电动化、电子化、网联化、智能化的趋势，令其软件规模变得越来越复杂，商业研究公司Frost&Sullivan预计，汽车内的软件代码很快就要达到2-3亿行的程度。麦肯锡的一份报告提到[4]，现在的D级和大型车，软件占据“整车含量”的10%，预计该比例到2030年可达30%。

原本汽车产业链中，提供软件和数字技术的市场参与者位处Tier 2、Tier 3级别，但在当前趋势下这部分供应商很快就会跃居Tier 1。他们会走出只提供功能、应用的圈子，变得越来越重要。随着汽车软件中，出现扩展中间件层开始对硬件做进一步抽象和虚拟化，未来要给汽车增加新功能，就像网络技术领域一样，只需要增加新模块，功能新增变得很简单。这其中要考验的就是软件，及其在管理安全性方面的能力了。

“软件定义汽车”只是智慧城市、智能社会的管中一窥。虽然BlackBerry并没有明确表态，但很显然构建基础设施之上的软件，是BlackBerry在未来社会中，预期自己要扮演的角色。QNX软件或技术，至少涵盖了汽车、医疗、工业自动化等市场。这是个巨大的野心。在汽车这个分支上，QNX涉足的包括了数字仪表板、信息娱乐系统、车载通讯信息系统（telematics system）和安全认证系统。

“最安全”的QNX

在软件技术领域，BlackBerry一贯以来的拿手好戏就是安全（security & safety）。“如果安全不重要，安全认证不重要，可能我会告诉大家，你们用Linux就好了，但我自己肯定是不会用的。在IIoT（工业物联网）和智慧城市中，安全很重要，安全认证很重要，我们的生命、生活需要基础设施保护。”Karimi说。

《Code Complete》一书中曾提过，即便是最好的编程实践水平，每1000行代码也会存在0.1行bug，那么1亿行代码有10000个bug也就成为相当稀松平常的事情，而且这还是在最好的编程实践水平下。Karimi援引的卡内基梅隆大学软件工程学院的数字，这份研究的结论更悲观一些，在平均编程水平下，每百万行代码会有6000个bug；对于一辆1亿行代码的汽车而言，“非常好”的编程水平会产生10万个缺陷和1000-5000个漏洞。这实际上也让数字社会的安全问题变得极为紧要，尤其在汽车网络安全（cybersecurity）这种直接与人身安全相关的问题上。

针对汽车网络安全的问题，汽车整个垂直行业的所有参与者都在努力，这在我们早前报道网络安全测试愈发成为汽车测试测量重要组成部分中就有提及。[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