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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国际电子商情
作者:麦满权
上一次在这专栏发表文章,已经是九个多月前了,从惊蛰到刚过的冬至,经历了十九个节气,相信读者们对新冠肺炎的感觉,很可能跟我一样,不禁问为甚么会这样的?
我和好朋友谈得兴高采烈时,会加上不同文化水平的助语词,这里不方便分享了,让有兴趣的读者加上各自的想象。
这次的题目开宗明义是第二回,不是结局篇,常人的理解,应该是还有第三回,算是结局篇的话,九个月一篇,前后十八个月,差不多两年,这疫情才会过。笔者那么悲观吗?其实我们要是借鉴历史,我们比较熟悉有标竿性的事件,1918年大流感,2003年非典,2009年猪流感,都是前后用两年时间去解决的。
执笔时,美国大选看来已经定局了,英国与欧盟准备签署新的贸易协议,中国和欧美一些国家已经开始为国民接种疫苗,但与此同时,病毒在英国,南非、马来西亚和尼日利亚都出现令人忧虑的变种新冠毒株,想起《国产凌凌漆》的蛊惑的枪,现在开发的疫苗会不会真的对还在幻变的病毒有效防发病,我们拭目以待。
回到我熟悉的行业,三月初的文章,这篇的第一回,正正已经说了,这是最坏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现在看来,正如九个月前所说的,半导体乃至各电子行业都不太差,相对受疫情影响的其他行业,我们确实需要感恩了。
现在每时每刻,在我们行业交流的群组,刷屏的都是供货紧张和涨价的信息。这课题,我也是一个持份者*(利益相关者,Stakeholder),当然有利益冲突,我的看法自然会有点偏颇,但请容许我也用半个学者的身份,客观的分析一下。
我们行业供应和需求链的不平衡,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过往几十年,大上也有大落的情况屡见不鲜,我反而是奇怪为甚么那么多行业朋友会惊讶呢?这里打岔分享两个故事。
我在上世纪1991年7月1日进公司的时候,第一个职位是叫planner,简称PC,其实是production control planner,生产控制管理员,每天对着终端机,当时还没有计算机,根据工厂产能排单,一张单一张单的排。供应链管理(supply chain management)这么美学和专业的名词是后来才“发明”的。负责小信号产品如2N3904和2N3906,当然还有现在很普及的MMBT3904和MMBT3906。除了排单以外,偶尔也会跟销售去见客户,解释为甚么我们会供不应求,不能满足他们的需要,说白了,用现在的术语,我们行业的专有名词,就是“罚站”。过了一段时间,想了又想,这岗位和销售都不是好位置,要“站”太多,当机会来临的时候,我就转线去营销(marketing)了。
第二个故事,我只可以分享一部份,要是读者们听过安富利亚太区总裁云昌昱分享他的SOT23故事,他当时那个原厂窗口就是我了,详细的故事就麻烦各位直接请教Prince大哥了。
关于新冠这段时间市场供应的问题,我相信是源于三个因素。
1
第一、年初时候市场的极端悲观情绪,令各行业的上、中、下游都积极减少库存。
2
第二、疫情确实影响很多原厂的生产规划,闭关、封厂,比目皆是。
3
第三、如我第一回文章所说,疫情反而为电子产品造就了更多的商机,卫生、健康、保健产品,生产设备,自动化工场和机械人,大数据和网络系统,家居工作和智能工具,林林总总,各适其适。
库存减少,产能减少,需求增加,当然成就了这波缺货潮了。那时可以解决或有所改善?莫宰羊。还不明白,百度一下。
那关于涨价的课题,更加要作深层次讨论。首先我不能不提到我们行业的从业员受摩尔定律的影响非常巨大,可以说根深蒂固。我不敢说我们行业伟人是错的,但我觉得当中有可能是一系列的美丽误会,特别是在价格应用方面。
戈登·摩尔(Gordon Moore)在他1965年的文章“Cramming more components onto integrated circuits”,把更多的元器件挤进集成电路里,第一句就写上成本单价(unit cost)随着元器件密度的提升而下降。“With unit cost falling as the number of components per circuit rises, by 1975 economics may dictate squeezing as many as 65,000 components on a single silicon chip.”
之后被卡弗·米德(Carver Mead)冠以摩尔定律的,就是从这文章的图二发展出来,例出元器件密度(Number of Components Per Integrated Function,y-axis),经过函数处理(log 2),跟时间(Year,x-axis)的对比,变成一条近乎完美的直线。由于版权关系,这里没可把原图跟大家分享,但有兴趣的朋友,应该可以很容易在网上找到。
摩尔,作为一个成功的科学家和企业家,果然有始有终。在1975年发表一篇跟进文章。我们后辈群真的要养成好好做好跟进(follow up)的习惯。在这文章“Progress In Digital Integrated Electronics”,数字集成电子的进展,开段的第二句也是提到成本的。“Complexity of integrated circuits has approximately doubled every year since their introduction. Cost per function has decreased several thousand-fold, while system performance and reliability have been improved dramatically.”
他文章中的物理和技术细节这里不作详细讨论,但成本单价一定是会长线下降的吗?财务上,理论上,这是对的,特别是考虑到技术的改善,生产能力的增长和设备折旧等的因素,但只会应用在一定的接受范围内,我这意思是甚么概念呢?我用两个比喻。
第一、当在同一个或差不多水平的技术基础上,设备和生产成本都可以假设是线性考虑。但到了该技术基础的上限,要到另一个台阶,要投入的资源和力量就不再是线性关系,是几何级的,是量子跃迁(quantum jump)。
还是不太清楚的话,希望我第二个比喻,能解释清楚。前阵子,一个业外的好朋友问我一个关于半导体生产项目的前期投资。他的问题是他的投资能够七年内回本吗?我给他的答案是他的投资永远不会回本,反而是要不断增加投资,改善产能,设备升级,保持生产成本的竞争力和产品在市场的优势。拿回钱的方法就要通过其他渠道,如上市集资。
为甚么我之前说可能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呢?摩尔文章说的是成本单价,从市场营销的角度,我们专注的应该是销售单价。有兴趣的朋友,可以阅读我之前的另一篇文章“ASP:换过角度看平均售价”。
成本单价和销售单价在现代企业管理学来说,是截然不同的概念,一个是把生产成本降到最低的水平,为公司省最多的钱和资源,一个是为公司争取最大利益,把产品(或服务)卖到市场能接受的最高水平。但在1960年代,市场营销的概念还没有那么成熟,读者们就把成本的降幅概念直接付诸于售价而已。还有在他1964年的原文中,只可以说是一个预测,是后来卡弗.米德把这概念名为定律(law),众所周知,从科学的层面称之为定律,其实还需要更彻底和更严格的科学认证。
曾经有个老前辈跟我说,我们半导体行业可能是平均智商和学术水平最高的行业之一,硕士、博士一大堆,但也是最会烧钱的一群人。这话是在90年代末说的,当时的情况和现在截然不同,欧美日各大公司到赶紧把他们的半导体业务分拆出来,不要成为母公司的负累。要是业界没有把摩尔定律的认知应用在订价方面,今天的半导体行业情况一定不再一样了。
还是不清楚的话,这是绝对可以理解的,因为我也有很多不能理解的。为甚么75吋电视机卖不到四千人民币,屏幕六吋多的智能手机要接近一万人民币呢?还要供不应求。我们的日常生活品,工资,楼房价格,都是有长远的上升趋势,之所谓通货膨胀,那为甚么我们期待半导体和电子产品的价格一定要向下呢?又是莫宰羊。
回到我是持份者的身份,要是现在常说的新常态是接受价格是可以上升的话,对我们业界也不失为一件好事。那新常态真的到临了吗?我相信还没有,确实我们的一些惯常做法受疫情的影响而有所改变,如在家工作,视像会议,网上购物等等。但可能还是太早定断我们的习惯已经改变,毕竟人类还是群体动物,需要互相交流和接触。
但有些是确定的,电子商务的发展令我们对空间的概念会有很大的打击,买东西不用去商场,吃东西不用去餐馆,上班不用回公司,整个经济体系都需要作一个很大的调整。所以新常态还没有到来,同志还需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