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中国往事：当年彻夜排队的“果粉们”又去了哪里？

“十一年倏忽而过，这么近，又那么远。苹果已坠入凡尘，当年彻夜排队的“果粉们”又去了哪里？”

文   韩忠强

编辑  成静卫

 

来华十一年后，iPhone已不再是那个iPhone！

 

2009年正式进入中国后，iPhone一度成为身份的象征。那时，“手拿iPhone，走路生风”说法虽是调侃，但iPhone对当时的中国人来说并不仅仅是一部手机。

 

一时风光无两，中国逐渐成为iPhone全球中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市场，并在2015年在中国智能机市场份额中占据第三的位置。

 

但是，随着乔布斯的离世，iPhone自4代之后，创新力度逐渐乏力。对国人来说，iPhone的光环逐步褪去。

 

2018年，5G已在扣门，在华为、OV等国内厂商的围攻下，iPhone疲态尽显。2019年第三季度，iPhone在中国的市场份额已滑落至7.4%，排名第五。

2020年上半年，苹果在中国市场的排名总算前进了一位，市场份额11.8%，依然居于华为，OPPO和VIVO之下。

 

倏忽十一年，iPhone何往？

 

01

初次见面

 

2008年7月19日，上午10点，北京三里屯Village，苹果在中国首家Apple Store零售店开业。    

▵ 苹果Apple Store三里屯店开业现场

上千名果粉中，排在队伍首位的是一名20岁的小伙子。为了第一个冲进店里，他在这里足足等候了22个小时，为此，他只能和同排队的人轮换着去吃饭，上厕所也要走到很远的地方。

 

自此，国内的果粉有了朝圣之地。

2018年12月14日上午9：50，市界来到此地。十年之后的外景没有多少改变，距离上午10点开业之前，已有几十人在排队等待。保安人员说这些排队人员是在排队等待维修。

            

10点开始营业，等待维修的顾客顺序进入二楼的维修处。市界则来到一楼的展销处，一位在该店工作了七年的店员告诉市界，十年来店里的陈设布局并无太大变化，因此，借十年之机，店里可能会进行一次装修。随后，店员耐心细致的介绍了新上市的iPhone XS等产品。

虽然这里是苹果在中国的第一家实体店，但iPhone正式进入中国却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北京世贸天阶。

2009年的10月30日一个下着小雨的晚上，iPhone中国市场的唯一合作运营商——联通，在世贸天阶举行的首销仪式上将iPhone 3Gs首次带入中国。当晚，水均益主持，iPhone代言人姚晨也前来捧场。

▵ 苹果iPhone代言人姚晨

 

闻名，不如见面。但见面礼着实不菲，当时联通发售的iPhone 3G和iPhone 3GS均为签约版，用户需预存不同额度的话费并至少在网两年，购机当日需要一次性缴纳的费用则分别是5999元（iPhone 3G）、6999元（3GS 16GB）和7999元（3GS 32GB）。

▵ 当年北京海淀区知春路上的联通iPhone公交广告牌

 

不得不说的是，如此昂贵的手机在进入中国市场的时候却被阉割掉了WiFi功能。

 

时任中国联通董事长的常小兵在首销仪式上道出了联通引进iPhone意在3G的背后考量：中国联通将尽快为用户提供完美的手机和更好的3G网络服务。

 

由于联通合约机价格昂贵，且面临水货的冲击，联通的iPhone3G和3GS卖的并不理想。此后联通降价，但又受制于货源不足。

 

据中国联通运营终端子公司联通华盛的一份内部报告描述：“5月（2010年）初虽然iPhone呈现了良好的销售势头，但渠道库存异常紧张，尤其是16G产品缺货，广东、北京、江苏、山东等销售大省的库存已经严重告急，目前的到货只能满足销售大省联通自有渠道的部分需求。”

 

就这样，伴随着水货、WIFI消失、缺货，2009年财年中国区营收只占苹果总营收的2%，iPhone与中国的果粉来了一次不完美的初次约会。

 

02

“黑白双煞”

 

iPhone初入中国虽不完美，但是随着乔布斯的离世，iPhone4、iPhone4S这对“小黑小白”也将iPhone带到了中国美誉度的顶峰。

 

如果说iPhone 4之前的iPhone只是定义了智能手机，那iPhone4、iPhone4S 则重新定义了iPhone。

 

外面通体全白，尺寸小巧；里面ios 4 新增支持多任务后台，App Stroe 拥有20w+ 应用与游戏，并搭建起连接开发者与用户的社区模型。

         

“毫无疑问，这是我们设计出的最美丽、最精确的产品”，正如乔布斯所说，“每个人都会爱上它”。

确实，有人为iPhone着了迷。

 

当iPhone4S流行之际，广东一位叫阿豪的青年，为了凑钱买到iPhone4s，不惜卖掉了自己的肾。 而iPhone也因此有了“肾机”的称号。

 

在iPhone4开始风靡中国的2010年，国产智能手机尚在襁褓，联想乐Phone雷声大雨点小，雷军的小米刚刚起步，华为的手机业务也刚从贴牌市场谋求转型、OV也刚从步步高分家不久。

 

携iPhone4之堪称完美产品，苹果在中国市场快速前进，其中国营收占比从2009年的2%，一跃占到了2011年的12%。而2011年第四季度中国区营收更是达到了45亿美元，同比增长了270%，并成为继美国之后的第二大市场。

 

虽然此时的中国已成为iPhone市场的第二极，但是在乔布斯时代，中国市场并未受到乔布斯的重视。

 

iPhone 4、iPhone 4S发售的名单里，中国大陆的名字始终排在美国地区、欧洲地区、俄罗斯地区，以及中国香港和中国台湾之后，中国的“果粉”只能苦苦等待iPhone首发后的第二波，甚至第三波。

2011年10月4日，iPhone4S发布，但乔布斯并没能站上发布会的舞台。与胰腺癌斗争良久的他在病榻上观看了库克将iPhone4S展现给世人的现场视频。在发布会结束时，乔布斯的脸上现出微笑，仿佛说“一切都很好”。

 

第二天，乔布斯逝世，因此舆论也将iPhone4S的“S”看成是“for Steve”，一个永恒的纪念。

 

而iPhone4S 也没让乔布斯失望，据ZDC（互联网调研消费中心）数据，2012年iPhone4S（16G）登上了中国智能手机市场关注排名的首位。

 

伴随着iPhone4S关注度的提升，2012年iPhone以在中国智能手机市场8.6%的品牌关注度，追至三星、HTC、诺基亚、摩托罗拉等品牌之后。

数据来源：互联网消费调研中心

 

2013年，苹果再接再厉，以10%的关注度，超过HTC、联想、诺基亚，排在三星老大的身后。而此时，华为、OV以及小米的关注度尚未进入前五。

数据来源：互联网消费调研中心

 

03

不再完美

 

乔布斯之后，苹果步入库克时代，而乔布斯一贯“偏执的完美”与iPhone越来越远。

 

库克，这个供应链行业出身的苹果新掌门，提倡“微创新”，并一改乔布斯从未到过中国的做法，频频来中国这一重要市场，为其iPhone的“钱景”摇旗呐喊，而iPhone也未令库克失望，终于成了苹果的赚钱机器。

 

iPhone5的强行拉长、iPhone5C自降身段、iPhone6的“土豪金”以及“粉嫩色”等微创新的推出都引来无数非议。

比如iPhone6S的“粉嫩色”就引来了罗永浩的调侃：“水粉系就是臭土鳖喜欢的颜色。你什么时候见过有文化的人喜欢过粉色？”

在一众调侃中，苹果公司在中国市场吃了几年老本之后，终于在2015年迎来了拐点。

 

据Wind数据，这一年，苹果在大中华区的营收创下历史新高，达3745亿人民币。但在这之后，苹果在大中华区的营收逐渐减少。

              

与此同时，苹果在中国市场也不再是“独孤求败”。

 

市场调研机构IDC的数据表明，2014年、2015年的中国市场上，iPhone无论在出货量、还是市场份额上均被小米、华为超越，而后面是紧追不舍的OV。

04

 

危机已至

 

或许正是感受到了在中国市场的压力，2015年之后的苹果开始有意吸引中国的用户。

 

2016年9月在iPhone7/7plus的发布现场，曾与范冰冰一同出演电影《苹果》的影星佟大为成为亚洲唯一受邀亮相明星，而佟大为也在现场拍了一张吃苹果的照片。

但是，佟大为并没有带火iPhone7。

 

2016年、2017年苹果大中华区营收分别下降至3233亿人民币、2971亿人民币，与2015年的顶点相比分别下降了14%与21%。

 

而到了2017年，iPhone在中国的出货量、市场份额已滑落到了第5位，排在华为、OV、小米之后。

              

为了扭转颓势，苹果2017年9月份一次推出了iPhone8/ 8 Plus、iPhone X两代手机，但是这样的“大水漫灌”并未奏效。

 

2018年iPhone在中国市场的数据仍在下滑。

 

市界梳理IDC数据后发现，2018年前三季度，iPhone在中国出货量为2440万台，仍排第五，但是出货量仅相当于排名第一的华为7490万台的三分之一。

 

在市场份额方面，iPhone前三季平均处于8.5%水平，低于2016年、2017年的9.6%，9.3%，更大大低于2015年的13.4%。

 

2018年9月份苹果新发布的iPhoneXS和iPhone XS Max，也并不乐观。

 

据瑞银分析师援引的针对iPhoneXS和iPhone XS Max上市后进行的调查报告，中国这一iPhone销量重要市场，其iPhone的购买意向已从2017年的29%，下降至23%，创下了新低。

 

与iPhone的创新乏力相比，国产大厂华为、OV等在手机AI、电池续航能力、快充、系统优化、全面屏、拍照等方面均在努力进化，而这些量变引发的质变效应正在显现。

 

苹果公司显然已嗅到了危机。

 

借2018年11月公布的Q4财报之机，苹果宣布不再公布iPhone等硬件的季度销量数据，而市场也给出了回应，截至12月13日，苹果股价已较之今年高点跌去了27%，市值蒸发了将近3000亿美金。

 

05

5G迷途

 

iPhone何以创新乏力？

 

有分析师认为，库克领导下的苹果在战略上更注重横向的探索，但缺少纵向的思考。而iPhone在5G方向的慢人一步，恰是iPhone纵向思考战略缺失的直观反映。

 

在业界普遍预期5G手机将会带来手机行业整体洗牌的当下，一众厂商宁可在5G方面选择快人一步，而不是稳字当头。各大厂家都抢先在2019年推出自家首款5G手机。

 

vivo执行副总裁胡柏山认为，在5G手机布局方面，不能“慢一点点”。

 

而iPhone在5G手机方面，恰恰是慢了一点点。2019年推出的iPhone 11系列手机，并不支持5G。

 

彼时苹果与高通之间由于“10 亿美元”专利费用引发的诉讼大战尚未停火，苹果不得不采用英特尔的相关芯片，5G进展迟滞。

终于，2020年10月14日，终于苹果一口气发布了4款搭载高通芯片，支持5G的iPhone。

在5G时代洪流的裹挟下，苹果虽然姗姗来迟，但似乎它最擅长的，却总是后发制人。库克对此非常自信：在发布会上说到：5G从此成为现实。

只是，当年彻夜排队的“果粉们”又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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