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五，ChatGPT开发者OpenAI于11月17日突然宣布解雇公司首席执行官（CEO）Sam Altman，震惊一众业者。紧接着，据OpenAI方面消息，接任CEO的人选仍在确认中；据知情人士透露，微软等股东施压董事会，要求让Altman复职。目前事件的最新进展如何？
■ OpenAI董事会相继失去多位监管人士，董事会格局如何
近几年，由于利益冲突，OpenAI董事会相继失去了多位资深监管人士，包括特斯拉CEO Elon Musk，现任Linkedin联合创始人Reid Hoffman和前美国共和党联邦众议员Will Hurd。当前仅留下了拥有经验丰富具备领导力的Adam D'Angelo。
我们来看一下OpenAI的组织架构，它围绕着两个实体组织，一个是非营利性的，另一个是“上限利润“ 组织。2015年OpenAI以一家非营利AI研究机构成立，2019年在宣布与微软建立 3 亿美元的合作伙伴关系，后几个月OpenAI 宣布成立一家名为OpenAI LP的营利公司，为OpenAI非营利组织的董事会所有并控制，OpenAI LP的使命是帮助OpenAI能够快速增加对计算和人才的投资，同时包括“制衡以实现其使命”。
图：OpenAI的组织架构
图源：网络
OpenAI的董事会有主席兼总裁 Greg Brockman、首席科学家Ilya Sutskever和本文的主角首席执行官 Sam Altman；以及非员工 Adam D'Angelo（Quora 的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Reid Hoffman（LinkedIn 的联合创始人）、Will Hurd、Tasha McCauley、Helen Toner 和 Shivon Zilis。
OpenAI LP 的投资机构除了微软，其余重要外部股东还有Thrive Capital，最早期投资方 Khosla Ventures，亿万富翁 Reid Hoffman 的慈善基金会（前OpenAI董事会成员），和Tiger Global、Andreesen Horowitz、Sequoia Capital和K2 Global等。
■ Ilya主导OpenAI管理层“变革”，理念分歧可能是开除Altman的主因
目前外界普遍认为关于Altman的离开，可能是出于管理层的内斗。据悉，Ilya Sutskever是领导公司旗下研究人员的首号人物，他在这次罢免Altman的事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在非员工董事Will Hurd离开团队后，OpenAI的董事会内部出现了OpenAI员工及三名非员工董事的僵持局面：Greg Brockman，Ilya Sutskever、Sam Altman和 Adam D'Angelo、Tasha McCauley、Helen Toner相互制衡。
Ilya打破了僵持，他联合其余三位董事主导了变革，迫使员工Sam Altman下台并开除了员工Greg Brockman的董事职位（但保留了Greg Brockman的职务），Greg Brockman随后自己主动选择辞去了职务。
有消息称，最终驱逐Altman的董事会投票数为4:2，这也使得外界认为，本轮冲突的根源很有可能是llya与Altman等人的理念分歧所致。这次的变革也反映出OpenAI研究部门和产品部门之间的权力斗争。
目前OpenAI的CEO职位，暂由首席技术总监Mira Murati担任，直至公司找到适合的CEO人选为止。
图：OpenAI官网发布暂命Mira Murati为CEO的通告
来源：OpenAI官网截图，美东时间11月17日下午
■ 解雇Altman的真正原因之一是偏离核心价值
事出仓促，Altman被解雇后的许多事情并没有交待清楚。一开始，OpenAI董事会在博客中发表了一份“谨慎“的申明，表示该决定是由董事会经过深思熟虑，和详细的审查程序后得出的结论。董事会认为Altman在与董事会的沟通不坦诚，阻碍了其履行职责的能力，因此董事会对他继续领导OpenAI不再抱有信心。
OpenAI罢免Altman的真正缘由，网上流传了各种版本。最直接的阐述是来自OpenAI官方的原因，透露他“与董事会的沟通中并非一贯坦诚”。“不坦诚”听上去并不像真正辞退一名公司高管的“罪名”。董事会也并没有对“不坦诚“这一指责做进一步的详细说明，而这恰恰是市场、投资者与外界媒体最为关注的事。
相比于此，网友的爆料似乎更靠谱一些。
一名知情人士表示，Altman急功近利而背离了OpenAI创立时的初心，他列举了一个关于刚过去十天在OpenAI开发者大会上推出GPT 商店的例子， “Altman做了单方面的决定，目的是为了利润，这已经偏离我们的使命。当他提出关于GPT商店和收入分成时，这已经越过并威胁到了我们的核心价值。” Altman充分昭示了他的野心，但却没有得到董事会的认可。
■ 其次是在AI安全方面的分歧
据公开信息显示，在 OpenAI 驱逐 Altman之前，员工对AI安全问题存在着分歧。据知情人士表示，Altman对于安全方面的态度并非严防死守，“他总是冲在最前面，工程师们担心在利用ChatGPT炒作的竞赛中，没有通过充足的安全审查就匆忙将技术推向市场”。
在ChatGPT面世后不久，确实有多起AI信息泄露、AI投毒和AI诈骗等事件的发生。Altman应该尽可能的确保ChatGPT的安全性，但他构建技术安全的方式确实也十分激进。
■ 投资方微软表示将维持与OpenAI的合作关系，协调Altman复职
Altman被解雇后，尽管股价应声下挫近1.7%，但OpenAI最大的投资方微软很快发表声明，表示“将继续与OpenAI保持长期性的合作关系，恪守对OpenAI的投资承诺，为客户带来下一个AI时代。” 随后，微软的CEO Satya Nadella在X（前推特）上发文，表示将“继续致力于我们的合作关系，以及Mira和其团队”，没有在文中提及Altman的离职。
彭博社报道，消息发布后，Nadella其实对于OpenAI的高层变动表示“震怒”。他与Altman保持着联系，并承诺会支持Altman接下来要做的任何行动。
此外，据华尔街日报消息，微软和OpenAI的第二大股东Thrive Capital都在帮助协调，希望能够让Altman复职。
■ OpenAI董事会面对员工和投资者的压力，愿请回Altman，员工感到愤怒
Altman和Brockman的相继离开，以及来自投资方的施压，市面上盛传，Altman被赶下台仅一天后，OpenAI就找Altman面谈，似乎开始慌了手脚。
OpenAI董事会与Altman讨论重返公司担任CEO的事宜。但据消息称，Altman是在未收到任何通知的情况下突然被解雇，因此他对回归公司感到矛盾，希望公司能重新调整董事会结构，他才能“放心”回归。
员工方面，Altman被解雇的消息传开后，许多现任和前任员工都感到愤怒，他们愤怒之余主要是担心员工股票出售计划，可能会受到管理层突然变动的影响。
OpenAI最近计划以860亿美元的公司账面估值，将公司股票卖给员工。这项售股计划由Thrive Capital牵头，据了解已进入最后阶段，预计最快会在下个月完成。
■ 来自Altman和Brockman的回应
11 月 17 日当天，Greg Brockman在X中回应：“8 年前从我的公寓开始启航，我对我们所有人共同构建的东西感到非常自豪，但根据今天的新闻，我辞职了。”
紧接着，Brockman在X上大致还原了过程，时间线是：
• 11月16日晚Altman收到了Ilya的短信，公司会在11月17日中午开会，告诉他他被解雇了，消息很快会官宣。
• 11月17日中午12:23，Greg在董事会中被告知，他将被董事会除名，但保留其职务，且Altman已被解雇。
• 大约在同一时间，OpenAI官网发布了一篇人事变动的通知。除了新CEO Mira是在前一天晚上知道的以外，其余董事会成员应该很早就知道了此事。
故事的剧情在以秒为单位推进，Altman在两个小时后首次发声：如果他向公司“开火”，OpenAI董事会将向他索赔。
来源：Altman在X上发表的截图
有人吃瓜有人苦闷，这一场年度“大戏”是否会继续引发一系列多米诺骨牌效应还不得而知，本来一路狂奔的OpenAI就快打开AGI的大门，如今却可能因为内讧，在开门前的那一刻掰断了钥匙。
知情人士称，Altman和Brockman在此前就一直在与朋友和投资者规划，商议创办一家新的公司。
■ 假如Altman创办新公司，将带走一批员工
据一名与Altman关系密切的知情人士透露，一批OpenAI员工甚至定下了一个让“董事会辞职，Altman和Brockman回归”的期限，否则这些员工将集体辞职。据悉，该期限是在北京时间19日上午9时。目前该期限已过，假如Altman真的创办另一家新公司，那么这些员工可能会跟着一起走。
从商业价值角度看，Altman不仅是OpenAI的代言人，更是AI领域的“代言人”，这也就不难理解投资方挽回的决策了。
OpenAI方面，最担心的应该是Altman另起炉灶，并带走一批员工，加之其最大股东微软已表示力挺Altman另起炉灶。
这应是董事会罢免Altman时没想到的，真正没想到的还在后面。
■ 最终，微软赢麻了
整个周末，全球投资者都在聚焦这一场宫斗大戏如何收场，而Nadella力挽狂澜地抢在美股夜盘前将Altman和Brockman收入麾下，没有让他们出去另立门户，也没让他们被谷歌等竞争对手挖走。
就在昨天11月20日，微软美股最终收涨2%，完全收复了1.7%的损失，盘后股价还在继续涨。
随后，Nadella在X上宣布，OpenAI创始人Sam Altman、Greg Brockman以及他们的一些同事将加入微软。
"我们非常高兴地宣布，Sam Altman和Greg Brockman以及其他同事将加入微软，领导一个全新的高级AI研究团队。”
Sam Altman转贴，表示任务还在继续。
来源：Altman在X上发表的截图
故事到这里似乎到了尾声，但实际还有转机。
■ Emmett Shear担任OpenAI临时CEO
OpenAI方面，在17日开始经历的混乱48小时，以Altman回归失败、转入微软，Twitch前CEO兼联合创始人Emmett Shear担任OpenAI临时CEO为最新的结果。
之后，Emmett Shear在X上发表了一篇关于他对公司未来计划的长文，确认了他接受这个新职位，还分享了对OpenAI的下一步计划：
寻求改革这家初创公司的管理团队，并聘请一名独立调查员来深入调查Altman的离职。
据悉，Emmett Shear曾在两个月前的一期播客中，发表过对于AI安全的主张，他认为有3-30%的概率表示AI能做一些“非常糟糕”的事情。尽管他认为事情不会变成这样，但其负面影响可能比“核战争更严重”。
正是这种主张，加之OpenAI任命他的决定，似乎进一步证实了其内部矛盾的核心，正是围绕“加快部署AI产品吸引投资还是注重AI安全之间的矛盾”。
■ 反转反转之后再反转，Ilya称自己后悔
OpenAI事件的戏剧性，已经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程度。事情还没完，在得知Altman不会回来的员工们，开始写联名信威胁称：
如果Sam Altman和Greg Brockman无法回到OpenAI，他们也将辞职加入微软。
根据X网友统计的最新数字，在OpenAI 770多名员工中，已有734人签署联名信，等同于整个OpenAI基本可以就地解散了。
而最离谱的是，之前被视为“政变主谋”的Ilya Sutskever也签署了联名信，还发推表达自己非常后悔参与政变，代表他已经完全倒向Altman阵营。
■ 后续：微软表示对Altman的去向仍持开放态度
最新消息是，Nadella在媒体采访中表示，OpenAI关键的AI研究仍在继续，与微软的合作关系也在继续。OpenAI的员工可以自主选择留在岗位上或是转投微软，他对两者都持“开放态度”。
Nadella暗示，Altman的最终去向仍不明朗，如果发起政变的董事会成员辞职，OpenAI的管理架构改组，他仍有可能回归。
至此，微软的算盘已经非常明显：要么OpenAI全员并入微软，变成微软的inhouse AI部门；要么OpenAI改组治理架构，以后别出幺蛾子。
但无论是哪一种结局，微软都是赢家。考虑到OpenAI仍需微软的资金支持和计算骨干来开发技术，让Altman在不同的组织架构下重返OpenAI对微软来说也是好事。
信息及配图主要来源：联合早报，自象限，常嘉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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