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上图的背景文字全部去掉,没有了那些由文字编织而成光环,图片上呈现出来的完全是一个普普通通、勤劳朴素的中年妇女形象。但就是这个女人被福布斯评为2021中国杰出商界女性榜榜首。在这个榜单上,格力的董明珠也仅仅排在第五位。
她就是立讯精密创始人/董事长王来春。
精品报告:
打进苹果供应链后,立讯精密的下一个战略在新能源汽车电子?推荐精品报告《立讯精密首次覆盖:借助苹果的多硬件体系,重点发力综合型组装平台》。PDF文件可在公众号后台回复关键词“芯八哥060”免费领取。
| 初到深圳、富士康第一批大陆员工
王来春于1967年出生在广东汕头的一个不知名的农村,即使到今天,她的故乡还是没有多少知名度。作为一个农家后代的女孩子,王来春仅在家乡读完初中,就回家帮忙干农活。
1988年,富士康在深圳宝安区西乡建立了第一家大陆的电子制造厂,叫做“深圳海洋精密电脑电子接插件厂”,为当时的台式机电脑生产连接器。富士康到汕头、潮州等地共招工150人,其中就有21岁的王来春。他们是富士康在大陆的第一批雇工。
图:富士康在大陆第一批雇工在厂房前的合影
这张年代久远的照片上的繁体字透露出一股中国台湾的气息。已经很难看出王来春是不是在这张照片里,他们都是王来春在富士康的第一批同事。不知他们是不是会想到在同事中会走出一位像富士康那么大企业的老板。
时光拉回到三十多年前的深圳,这群稚气的年轻人的工厂生活十分艰苦。员工只能睡大通铺,没有单独的床位;厂里水质很差;只要停水,员工们需要走到一公里外的村子里取水。
最可怕的是,那是电力供应不稳定,停电是常有的事情。为了赶工,什么时候来电,什么时候就立马开工,即使是半夜凌晨也要从床上爬起来上产线工作。
很多人受不了这些苦,选择辞职回家,但王来春坚持了下来。时间一长,吃苦耐劳的王来春引起了管理者的注意,被提拔为班组长,然后一步步学习,一步步晋升。在富士康工作10年之后,31岁的王来春被提拔为课长,管理几千名工人。这是当时大陆员工在富士康能坐到的最高职位。
看起来前途无限光明,王来春却在此时作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
| 艰难创业、背靠富士康的大树
1998年,王来春从富士康离职,在深圳成立了一家名叫“全胜”的加工厂。第二年,中国香港由于经历金融危机,无数公司破产倒闭。王来春和哥哥王来胜抓住机会,拿出全部积蓄收购了香港立讯,从而获得了港资的身份,也是立讯精密的由来。
立讯精密成立时,初营业务是电视机后壳、电线插板等。2002年前后,富士康订单暴增,开始将PC转换器的订单交给立讯精密。在拿到富士康订单后,业绩也获得了飞速增长,代工的产品从单一的PC转换器,逐渐拓展至笔记本、消费电子连接线。富士康也连续多年是立讯精密的第一大客户。
图:电子连接器
当时,富士康把工厂开到哪里,立讯也马上紧随其后,把厂子建到哪里。广州东莞、江苏昆山、山东烟台,各地的工厂都是围绕富士康设厂布局。 不仅在业务上依赖富士康,在管理模式上,王来春也借鉴富士康的经验,车间里随处可见郭台铭语录,甚至一度被外界称为“小富士康”。
也许是经历过富士康工厂的艰辛,王来春并没有完全照搬富士康对员工的军事化管理方式,对员工的管理方式要温情得多。员工常常称她为“大姐”,一位立讯的高管评价王来春:“身段极为柔软,手段极为高明,渗透力极强。”
2010年,立讯精密以营收10.11亿、净利润1.16亿的业绩在深交所成功上市。招股说明书显示,2007—2009年,富士康的客户收入占比分别为47.73%、56.46%、45.38%。而上市时,立讯精密第三大股东富港电子的实际控制人正是郭台铭胞弟郭台强。
图:王来春在立讯精密上市路演现场
可以说从成立到上市,立讯精密身上有深刻的富士康烙印。王来春作为曾经的一名富士康流水线打工妹,在上市之际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但属于王来春的传奇才只翻过了第一章。
| AirPod代工、打进苹果供应链
2007年,因为金融危机,富士康业绩下滑,导致当时主要依赖富士康生存的立讯精密营收大幅度下降。王来春意识到了立讯精密的发展瓶颈以及过于依赖富士康的风险,决心进行业务上的转型,摆脱对于富士康的依赖。
2010年上市之后,获得资金支持的立讯精密开始了一系列兼并收购的大动作,先后收购昆山联滔、珠海双赢等公司。后来的事实证明,2011年收购昆山联滔,是立讯精密一步非常重要的棋。
图:立讯精密的并购动作
(芯八哥自公开资料整理)
当时昆山联滔生产各种精密连接器、高频信号连接线、新一代天线及机电整合的模组件等,是苹果连接线的主要供应商之一,另外还有戴尔、Intel、索尼、希捷等客户,算是连接线/连接器行业的高端玩家。
通过收购联滔,立讯精密陆续为苹果MacBook内部连接线和电源线、iPad内部连接线、iPhone/iPad Lighting线等产品代工,进入苹果供应链。
接着,最精彩的一幕上演了。
2016年9月,苹果在iPhone7发布会上发布无线耳机AirPods,迅速成为爆款,2017/2018/2019连续三年的出货量分别达到了1500万/2800万/6500万台。AirPods 的组装最开始是由中国台湾英业达独家供应,但英业达的良率始终不如人意,成为制约AirPods供应的瓶颈。
这时苹果想到了立讯精密,在之前的很多次合作中,立讯精密对技术的高要求给苹果留下了深刻印象。为了AirPods,立讯精密研发团队建立专门的生产线,通过五个月的攻坚战,终于解决了AirPods生产效率低的难题。
最终,立讯精密以极短的交货周期征服了苹果公司,成为AirPods最大的供应商。目前立讯精密在普通版 AirPods的份额达到60%-65%,在降噪版AirPods Pro的份额则达到了100%。
2017年底,苹果公司CEO库克参加乌镇举行的第四届互联网大会之后,去往各地的苹果供应链公司,也来到立讯精密的昆山工厂,还将照片分享到了微博上,同时附加了一段评语:“他们超一流的工厂将了不起的精良工艺和细思融入AirPods的制造。董事长王来春女士打造了以人为本的卓越文化。我们很高兴可以跟他们合作!”
图:库克参观立讯精密昆山工厂,正中为王来春
AirPods对于立讯精密意义重大,使其从器件供应升级到产品整装,之后又承担了Apple Wacth的组装。打入苹果核心供应链,立讯精密无论是制造工艺技术,还是营收都快速增长。
关于和苹果的合作,王来春曾经在媒体的采访中自信地说:“能与凤凰同飞的,必是俊鸟。”
| 拿下iPhone,成为富士康最大的敌人
众所周知,iPhone才是苹果最大的利润来源,也是所有代工厂最大的利润来源。iPhone的代工厂中有纬创、和硕、富士康三家公司,其中富士康占据iPhone代工份额的半数以上。
王来春不会不知道,也一直在悄悄准备。从2017至 2019 年,立讯精密开始向 iPhone 内部零部件扩张,从连接线扩张到无线充电、声学器件、液晶高分子LCP 天线、线性马达等多个部件。
积沙成塔,王来春将完成最后一击。
2020年7月,立讯精密发布公告,收购纬创在江苏昆山的iPhone代工厂,该收购案于当年12月完成交割。立讯精密终于进入到iPhone整机代工环节,也是大陆企业第一次进入到iPhone整机代工环节,打破了中国台湾企业对iPhone整机组织业务的垄断。
图:苹果iPhone13代工订单分布
如果说之前立讯精密还只是在边缘地带蚕食富士康的地盘,那么拿下纬创就是直接进攻到了富士康的腹地,立讯精密终于成长为需要富士康认真对待的对手。
据当时台媒《经济日报》报道,立讯精密收购案引起了中国台湾相关产业的震动,郭台铭大为震惊,高度关注后续发展。而郭台铭掌管的鸿海集团也表示要积极应对立讯精密获得纬创资产后带来的产业风险。
中国台湾方面的担忧并非没有根据。以苹果对供应链的管控力度,这种重量级的收购动作不可能不得到苹果的默许。甚至有传言,因为纬创在iPhone代工质量上问题频出,而立讯精密在AirPods代工上表现完美,使得苹果推动了立讯精密对纬创的收购。
如果这一传言属实,那么中国台湾在中高端电子制造业上的优势已经被王来春的立讯精密撕开一道口子。
如今,立讯精密已经从最开始的连接线/连接器单一品类发展到声学、马达、无线充电、LCP 天线等多种零部件,并进入到显示触控模组、手机相机模组,以及手表、耳机、手机整机组装环节,完成了器件-模组-整机三级跳。产品应用领域也从消费电子扩展到工业电子和汽车电子,成为营收上千亿、市值3千亿的国产电子制造业龙头,市值已经超过了富士康的母公司鸿海集团。
图:立讯精密历年营收
(芯八哥自公开资料整理)
| 写在最后
如果有人要书写中国电子制造业的历史,一定绕不开富士康。可惜的是富士康还不是中国大陆土生土长的电子制造企业,而立讯精密填补了这个空白,并迅速发展壮大。
三十多年前,当王来春在富士康流水线上打工的时候,绝对想不到未来她会成为一个像富士康那么庞大企业的老板。你可以说这是一个梦想照进现实的励志故事,但这更是一个中国本土企业家在国运上升期顺风而行的样板,更是一个出身贫寒的普通农村女性通过奋斗改变命运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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