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排生”天风证券的另类成长史

阿尔法工场研究院 2022-07-26 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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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金融欺诈与纠纷

导语：长期处于行业尾部的天风证券，为了摆脱小券商的难堪地位，只能按照非常规路径发展。

7月20日，宏泰集团董事会通过决议：董事会一致同意宏泰集团收购人福医药集团股份公司（简称：人福医药，600079.SH）持有的天风证券（601162.SH）7.85%股权。

这份决议公告中称：宏泰集团承接人福医药持有的天风证券7.85%股权，是贯彻落实省委省政府决策部署的要求，也是宏泰集团打造升级金控平台的战略需要。

有市场分析人士认为：这意味着当代集团全面退出，天风证券将成为湖北省属骨干金融企业。

回想在今年4月1日，天风证券发布公告称，公司股东人福医药拟通过协议转让的方式，将所持全部天风证券7.85%股权转让予宏泰集团，转让价款总额为21.24亿元。

彼时有分析人士称，近年来天风证券一方面通过再融资等方式不断引进国资背景股东，一方面随着当代集团和人福医药退出、湖北最大金控集团进入，其国有资本主导的混合所有制股权结构更加明晰。

宏泰集团此次承接的是人福医药持有的天风证券680,087,537股股份，占天风证券总股本的7.85%。价款按照协议签署日收盘价的90%计算，转让单价为3.123元/股，标的股份的转让价款总额为21.24亿元。

分析人士称，若转让顺利完成，意味着当代集团全面退出天风证券。同时后者5%以上股东将全部为国有股东，分别为武汉商贸集团有限公司（简称：武汉商贸集团）、宏泰集团和湖北省联合发展投资集团有限公司（简称：湖北联投）。

一般来说，通过国家审批取得金融牌照的机构，属于金融的正规军，可谓金融贵族，是不屑于与低端的金融和集资机构（小贷公司、P2P、私募之类的）为伍的。

自然也不愿意做P2P、小贷甚至私募这类地位更低下的各种苦活累活的。

这些低端机构的金融，只有个别时期、阶段，因为特殊情况或时代背景，才可能兴旺一阵子。

例如曾经有传言说小贷公司开几年就可以转银行，这时候的小贷公司的牌照就备受追捧；再如P2P，在大干互联网+金融的时代也曾经有过一段红红火火的日子。

但总体来说，这些玩意都属于金融行业的鸡肋，一般都是无法拿到正规金融牌照的民企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无奈之下干点这类小本低级买卖，高大上的金融机构根本就看不上。

说得难听一点，金融正规军的人马，连婚配一般都不会考虑这类机构人员。

但凡事都有例外，例如，我们要今天要说的主角天风证券，作为金融贵族的一员，却“不耻下做”。

不但干证券，干资管，成立专门的私募运作平台天风天睿，下设多家壳公司运作私募基金，甚至还参股众筹集资及理财平台，亲自出马销售各种集资理财产品。

那么天风证券为什么如此另类，如此与众不同呢？

天风证券演变简史

中国最早的证券公司诞生于1987年，当年合计成立了三家证券公司，大多数证券公司都成立于1980年代末期-1990年代，部分证券公司的前身是信托公司，或者由信托公司的证券业务资产重组的。

但天风证券却是个异类。这家公司于2000年由成都联合期货交易所改组为四川川省天风证券经纪有限责任公司，开业之初只有成都一家营业部，且只有经纪业务。

2008年，天风证券注册地迁至湖北省武汉市。此时，表面上，武汉国资委成为第一大股东。天风证券对外总是以第一大股东国资示人，但实际上其实控人为湖北最大的资本玩家当代系。

2009年12月，天风证券取得证券承销业务资格，终于去掉了公司名称中标识为低级券商的“经纪”两个字，更名为天风证券有限责任公司。

2012年6月，天风证券取得保荐资格，2012年7月，取得中小企业私募债业务资格，2013年，取得全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主办券商资格。

在券商的队伍中，天风证券不但出身很异类，且出生时候赶上的年景很不好，正好是中国证券业五年低迷阶段的开始，数年都挣扎着为生存而战斗，一直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券商。

也正因为这样，原先的控股股东打熬不住，只能将股权转让了。而在当代系控制天风后，正好赶上了证券业发展的好年成，天风证券才终于获得了一波较大发展。

当代系长袖善舞，天风证券被作为当代系的资本运作平台。2007年3月，当代系最年轻的得力干将余磊出任天风证券董事长至今。

此人年仅25岁时就被当代系任命为人福科技董事会秘书（2003年4月），是当时国内最年轻的上市公司董秘。

仅仅不到一年，2004年1月，余磊就被派至当代系旗下重要平台武汉道博股份有限公司任董事长，成为当时国内最年轻的上市公司董事长。

2018年10月19日，天风证券股份有限公司登陆上海证券交易所，股票代码601162，注册资本86.66亿元。

到2020年12月31日，天风证券总资产约814.05亿元，拥有20家分公司、106家证券营业部以及多家全资或控股子公司，员工人数逾3000人。2017年以来，公司连续四年获得中国证监会授予的A类评级。

即便如此，天风证券在行业内地位仍旧不高，证券、资管行业内部人士都知道，天风证券只是一家中小券商。

而更糟糕的是，急于做大规模的天风证券，因为押注新三板并将自己绑在当代系的战车上，外表上还算光鲜的天风证券，实际早就已经陷入负债累累、亏空严重的境地。

曾押注新三板和私募资管

天风证券长期处于行业尾部，其证券承销等投行业务一直乏善可陈。天风证券摆脱小券商的难堪地位，按照常规发展路径希望渺茫。

显然，就是因为上述原因，天风证券企图弯道超车，于是另辟捷径，重仓押注新三板和资管业务。

截至2021年3月，天风证券累计推荐156家企业登陆新三板，其中创新层企业33家，精选层1家。天风证券还通过自营和资管产品等在新三板上进行了大量投资。

在私募资管方面，天风证券通过它旗下的独立子公司天风天睿等多家资管、私募等，管理了规模达数十亿的私募基金，号称跻身行业前二十。

深陷泥潭

不幸的是，新三板并没有按照行业普遍的预期成为中国的纳斯达克，而是沦为了交易稀少、流动性差以及大批挂牌企业出走的“鸡肋”市场。

由于新三板的挂牌门槛极低，挂牌企业严重良莠不齐，而投资门槛高企，导致市场的流动性严重不足。新三板在2015年火爆数月之后，陷入长期低迷状态，天风证券和所有重仓押注新三板的机构一样，被严重深套。

而在另外一个方面，由于股市的低迷，加上当代系整体经营状况不佳，当代系的一二级市场联动运作的资本运作战略也未能如愿成功；其投入重金的项目纷纷失败，其资本运作也陷入了泥潭。

而当代系的房地产业务也因为房地产市场的低迷限于资金链断裂，全面崩溃。

天风证券参与的集资金融平台

天风证券锚定财富管理以弯道超车，频频发力转型，先后完成并购恒泰证券、招兵买马以及内部组织架构调整、设立多家私募机构等大动作。

天风证券选择新三板和资管业务作为主业，首先是因为天风证券在传统的投行和经纪业务上都没有任何优势，为了弯道超车，必须另寻捷径。

其次，天风证券曾是湖北当代系的资本运作平台，作为当代集团的战略棋子，以券商的平台操作资管、私募业务，可以将各种资管、基金和其他集资模式募集的资金按照当代系的战略安排进行统一运用，服务于集团资本运作的整体布局。

说到底就是，既然天风证券是当代系的资本运作平台，就只能配合当代系的战略布局开展业务。

当代系为了扩张业务或是为了借新还旧，打造了多个金融运作平台，但这些平台，绝大多数根本就没有正规的金融牌照，甚至游走在合法与违规的边缘灰色地带。

于是只能借助天风证券的直接或间接参股，蹭正规高大上金融机构的油，让天风证券为这些低端的摆不上台面的金融平台站台。

于是，天风证券沦为当代集团下属集资平台的工具。这些平台，大到集资几十亿的长众所，小到汇集小散总共才集资几千万的甜菜金融，天风是不论肥瘦，大小通吃。

应当说，天风证券对于当代系打造集资平台，起到了重大作用，毕竟，如果没有天风证券这个高大上的金融机构站台参与，绝大多数老百姓是绝对不会买那些没有高大上背景的财富公司或者集资平台的任何理财产品的。

这就是天风证券参与了当代系多家集资金融平台并亲自上马销售理财产品的由来，是天风证券各种脏活、苦活和累活都干的真正原因。

天风证券参与或者主导构建的金融私募及理财集资运作平台包括：

1、长众所：全称为“武汉长江众筹金融交易有限公司”，当代系直接参股，并通过天风证券间接参股，合计持股50%。

股东中有2家国企，1家国资参股企业，合计持股比例为40%。另有一家民企持股10%。这家民企公司是自持股权还是代人持股，情况不明。

武汉长众所发行的理财产品，据说总融资高达57亿元，主要投向当代系的关联项目。

有多个投资人称天风证券直接参与了长江众筹所的理财产品销售，其中的长嘉定向融资计划，融资方为武汉合嘉置业有限公司。

有湖北投资人称，这家公司也是当代系的关联公司，但从天眼查搜索，未能找到其关联关系。

但天风证券否认其参与销售长嘉定向融资计划，天风证券声称是其员工做私单。

当代集团出现危机后，长众所和天风证券火速与之撇清关系，据说长众所已经人去楼空，该所的公众号一度注销，但非常神奇的是又很快恢复了。

2、天风天睿：全称天风天睿投资股份有限公司，注册资本约15亿元，天风证券持股65.72%。

其他多个小股东涉嫌为当代系成员。该公司主要作为天风证券运作私募业务的平台，目前各种诉讼缠身。

3、天风睿通：目前的全称为“武汉睿通致和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原由天风天睿控股，是运作天风并购基金的壳公司平台。在天风并购基金出现全面风险后，天风证券金蝉脱壳。

目前，该公司管理的所有基金几乎全军覆没，涉及多宗诉讼，基本人去楼空，法定代表人、股东冯晓明也已经离职。

4、武汉天财：互联网金融的甜菜金融运营主体，全称“天丰天财（武汉）金融信息有限公司”，注册资本5000万，原由天风天睿控股，在甜菜出现风险苗头后天风证券就金蝉脱壳。

与甜菜金融合作的产品：有多个投资人称天风证券是销售人，但天风证券否认这种说法。

与所有的资本玩家一样，当代系也是极力隐藏和淡化其资本运作的一切痕迹。因此，要想彻底搞清楚当代系及天风证券的关联及资金、人员和业务往来等，并不容易。

与招商银行的关系不同寻常

天风证券及其下属的壳公司，还与招商财富、招商银行（600036.SH）的关系非常密切，关系非同寻常。

除了业务往来，双方还存在人员交流关系。其中，招商银行财富管理条线出身的王洪栋，曾任天风证券的副总裁，分管资管业务。

王洪栋，1977年生，于2004年加入招商银行，曾任该行北京分行同业金融部总经理，招商银行总行财富管理部副总经理。在招商银行任职长达15年后，他于2019年加入天风证券，任财富管理总经理、天风证券副总裁。

天风证券与招商银行及其私募资管运作平台招商财富合作运作了多款资管、私募产品，合作的产品包括天风证券天星1号集合资产管理计划、天风并购基金等，涉及资金总规模数十亿。

天风并购基金资管计划分为两期，规模达27亿，主要资金投向当代系，但所有相关各方都坚持声称无关联交易。

该资管产品投资期高达七年，但从最终投资结果看，全军覆没，一期颗粒无收，甚至一分钱的现金流入也没有，二期也近乎全军覆没，创造了金融奇迹。

招商银行与天风证券之间关系的非同寻常，最典型的表现是在天风并购基金的销售和运作中。

2015年3月，在基金管理人尚未注册及注册后尚未取得私募基金管理人备案登记的情况下，招商银行就急不可待地违规完成了全部产品合作审批手续，并与天风证券的人马联袂上场推销天风并购基金资管产品。

私募基金的管理人都不存在就开卖产品，并且募集的资金大多数都隐瞒着投资人投向了实控天风证券的当代系控制的项目。在销售二期产品时，招行发出的虚假宣传资料称，一期产品成立一年就浮盈200%。

但面对投资人的质疑，招行迄今坚持说其产品引入及审批、销售、托管等等一切都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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